周皓:这是有管理的汇率浮动的重要方式。有管理的浮动需要一个指导,但指导是从行政命令还是从市场价格?现在的改革是要从前一天的收盘价反映市场大多数投资人的判断结合其他因素来制定第二天的中间价。管理的目标区间(target
zone) 是受市场决定的,不是无中生有冒出的。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利率市场化还没有完全完成,汇率也没有变成完全的自由可兑换。
有管理的浮动和正在市场化的利率形式是相结合。国内的金融机构还不够健全,存款保险制度也刚刚建立。券商、保险公司、银行、很多机构和个人在股市的不正常波动中也暴露了风险管理的问题。所以资本帐户的开放程度是可快可慢的。
财经:也有很多经济学家认为此次人民币贬值是为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争取国家储蓄货币(SDR) 作准备。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周皓:这是汇率改革的中间步骤,也可能是将来加入SDR的重要步骤。
但是,进入SDR主要是象征性的价值,实际用处有多大也很难说。日本和德国在身为世界第二大和第三大经济体的时候,是不愿意键入储蓄货币的,他们抵制了很久。
因为加入国际储蓄货币负有很大的责任,但是带来的好处是很不确定的。所以我们让人民币国际化主要是应用于贸易的使用和金融的交易,但是否一定要徒有虚名得争取国际储蓄货币,要根据中国资本帐户开放的速度,
根据国内金融机构风险管理和运营水平的提高来决定这个步骤。我们希望得到,但是我们也不一定特别快得到。
财经:成为国际储蓄货币也并不是IMF这一家机构承认就可以了,是否也需要现实中的实力认可?
周皓:英镑是储蓄货币,但是索罗斯基金在20世纪90年代还是阻击英镑导致其崩溃。
成为国际储蓄货币,并不是说你就更安全, 而是取决于一个国家金融机构的健康程度、金融稳定和宏观审慎的体制是否完善。如果金融系统不完善,
即便成为储蓄货币,也不能免于被攻击。
财经:如果作为储蓄货币的话,是否对于一个国家资本帐户的开放程度要求更高?
周皓:是的,从本质上是比较开放或者说是基本完全开放的资本帐户。我觉得对于SDR一个比较理性的态度是,这是我们争取的目标,但是速度和步骤要取决于经济的基本面特别是金融机构完善的程度。
财经:19世纪70年代美国超越英国成为全球大的经济体,但美元直到20世纪40年代才令人信服地取代英镑成为突出的全球储备货币。德国的经济总量在20世纪初超过英国,但德国马克从来没有对英镑的地位构成威胁。而且德国在很长时间内拒绝IMF的邀请成为储蓄货币,我们现在似乎在极力争取SDR。